自娱自乐,基本杂食。

黑历史制造中......
随兴删帖。

<浦平> 晨光

*现代(再往前推一点)架空,短篇。

*标题注解表fin(结局归属)

*OOC到飞,(第一次设定成平→蓝)。嗑了月大的诗,摸个短篇夜尽天明。随心所欲流水账... 

是想说实在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每次看到就心方。(<天堂街>啊啊Q口Q)依然歌词和曲调...打歌配曲和告白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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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平子真子独自醉倒在酒吧里,那时的他正苦苦思念着一个人,所有朋友都不想见,只想把自己埋在深深的自我厌恶与晶莹的空酒杯里,以至于当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想寻找那个熟悉的名字,才倏然想起自己已经把蓝染惣右介的号码从联络里删掉了,包含那些过去被他留着反复阅读怎么都读不腻的短信,全部,所有关于他的纪录。

 

明明分手是自己先提出来的。

 

平子早看出来了,比起自己,蓝染的心悬在更高远的地方。

 

强撑起嘴角,露出一如既往没心没肺吊儿郎当的笑,维持最后的自尊。

 

也不知是要做给谁看。

 

那时候蓝染异样的眼神,可还真是令人难忘。让平子觉得,自己那些心思好像全都被他看透了似的,嘴角的笑容就快要支撑不住。

 

很难看吧?这样的疯狂,连他自己都看不上。

 

嘿,不如醉死算了。平子晃了晃眼前手里的酒杯,看不清里面究竟还剩下多少酒液,抬手倾倒,没有任何东西落进嘴里。

 

他却像正品尝什么风味绝佳的甘美,咂咂嘴,苦味蔓延开来。

 

好奇怪啊,明明点的酒都是甜的。

 

 

当他一个人恶心想吐吃不了东西发着高烧冒着冷汗狂作恶梦,在夜里期待蓝染的电话。

 

一整个晚上,却连个短信都没有。

 

两个晚上。

 

三个......

 

去你妈的蓝染惣右介你是死了吗?!

 

当病好痊愈的平子用备用钥匙打开蓝染住所的门锁,只有空气久未流动的沉闷扑面而来,屋子里所有的摆设都和他上次来时一样,大概能猜出蓝染又是好久没有回来过了。

 

去公司堵人,那是多愚蠢啊,只怕他一星期都没见着蓝染迈出大门的可能性远比在转角撞上相遇那种偶像剧的狗血发展大太多了。所以平子直接勾搭上柜台的小姐姐,从工作辛苦了头发真漂亮呀颜色也好看这衣服发型真适合妳呢兜兜转转一大圈终于用一种"今天天气不错"但大概下一句是,"下班后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的语气问到了蓝染的去向,还有那位小姐姐的电话号码和社群账号。

 

然后和她的约会...啊,他爽约了。

 

因为惣右介那个家伙,居然敢不接电话,三个号码都没接。

 

平子烦躁的抓了抓头发,而后用一种平常绝不会如此粗暴对待那头秀发的力道,把它揉乱得像积压了大半夜的水气却还被超不良的睡姿蹂躏过,隔天起床时头发会有的样子,向后一倒,把自己放躺在床上,只觉得连天花板上的日光灯都亮得好刺眼,眼睛都被刺激得开始发胀泛酸了。

 

啊...惣右介。

 

惣右介。

 

怎么办呀我好想你,不要省跨国电话这种小钱,快点打电话过来啊,我想听听你的声音。

 

不然,快接我的电话啊...

 

你要是现在立刻接起来,我就原谅你。

 

 

夜晚,有点太漫长了。

 

 

两个月后,当在不经意间撞见蓝染在街边以一个背对着自己的角度,似乎亲吻了那个银发的后辈--那个人平子也认识,对那双冰蓝色的漂亮眼睛印象深刻。

 

反应比预想中还要冷静许多,至少平子发现,自己居然还有力气吐槽。

 

不在视线久了,这也是很有可能发生的事么。

 

倒是,回来了居然没有叫他去接机啊。

 

反正,对他而言,根本没有谁比工作还要重要,这个人,也会一下就被抛弃了吧。

 

 

"分手吧,惣右介。"

 

平子垂着眼皮,像是半睡不醒又有几分无聊,细长的灰色眼睛看着咖啡厅的窗外。

 

"好。"

 

预料中的反应啊,可真干脆的。你就没有哪怕是一点留恋吗?还是,其实你就是在等着我开口呢?

 

平子看向蓝染,想从那镜片之后的棕色里找到些什么,他所希望看见的。

 

然而,什么都没有。

 

没有高兴,没有难过,只是,什么都没有。

 

嘁,真无趣啊。

 

平子却是笑了。

 

 

然后隔天醒来,像是忽然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平子瞬间就后悔了。

 

木已成舟,覆水难收。

 

...也许不是没有挽救的机会,只是让平子低下头去收自己泼出去的水,他做不到。

 

_

 

 

又一次在凌晨的时点醒来,睁着眼睛直到干涩发疼,却仍自虐一般固执的不愿阖上,脑海中翻腾着与蓝染过去的回忆,色彩鲜明宛如昨日,清醒到再也难以入眠。

 

安静的夜晚只有秒针机械的滴答声,平子终于确认,只剩下自己一个人。

 

即使分开了,只要心还是在一起的,似乎去到哪里都不觉得寂寞,然而如今。

 

当他一个人在夜里出神、失眠,当他的脸被夜风冻得通红发疼,当他想对某个人说我爱你。

 

他的另一半灵魂在哪里?

 

 

金色的短发长长了点,垂落在肩膀上。

 

平子却没有心情去修剪它。

 

这样为情所苦,颓废糜烂的样子,一点都不适合他。就算要颓废糜烂,也不该是为了这种理由。

 

曾经他们是那样的要好...平子不敢说是相爱,因为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过去,忽然发现无法确定了。

 

难道不是因为惣右介很温柔,所以一直在迁就自己的任性和依赖?

 

他就是喜欢蓝染那样的温柔和宠溺,但是,也只是曾经了。

 

大学时期的学生时代,是他俩所谓的蜜月期。黄金岁月,所有那些最葱郁金灿的时光,美好的回忆中似乎都有蓝染,就连失落难过的时候也是,那人总陪在自己身边。

 

不同领域上的两个才子,彼此互相欣赏吸引,正好性格也是互补,一拍即合。对平子而言,他对蓝染是一见钟情,惊艳于他的才华和美貌,瞬间心脏宛如被燃点,炸开曙光,从不信仰的平子甚至在那个当下由衷的感谢神明,上帝必然在创造人类时,就是为了使其相遇的吧?而他如今找到了自己传说中的另一半灵魂。

 

那个时候,蓝染写了很多诗,而其中有半数以上都在以各种比喻述写平子真子。以风,以梦,以月色,以星辰,他的目光可以托起所有的梦境。

 

平子画了很多画,其中大多数,都在以各种意象描绘关于蓝染惣右介这个人。雪松的香气,皑皑白雪,清茶的温润,春英漫舞,平静的河流,夏冬晴雪他的侧脸。

 

除了天堂,大概也没有什么可以描述这种心有灵犀与甜蜜了。

 

 

当时的平子以为,除了死亡,他们是不可能分开的。

 

纵然他从未得过蓝染一个许诺。

 

...他以为。

 

然而自从毕业后,蓝染被发掘了经商的才能,转身投入事业的经营,渐渐再也没有时间写作,没有时间陪伴他,就这么普通的渐行渐远,全靠平子一人还在尽心维系--这种状态,终究是有一天走到了尽头。

 

怎么就一时脑热,提分手了?

 

平子觉得,自己也许还愿意爱他十年、二十年,一个、两个、很多个,直到白发苍苍年华老去。...如果蓝染不要在他的面前亲吻别人,就算是这样若即若离的态度,也是勉强可以接受的。

 

蓝染这么好,他曾经那么好。好到平子觉得全世界就是非君不可,好到明明是个直男,却连被压也心甘情愿。

 

平子就是这么喜欢他,所有的一切都甘愿给予,病入膏肓一般。

 

 

风华正茂时,青涩的情感似乎是一辈子最深刻重要且美好的,当时间积累,渐渐被压缩得似如一张轻薄的纸页,除了回忆,再没有太多。

 

但是此时的平子真子,只能沉浸在追忆过去,却跨不过去。

毕竟,十年了。十年的存在,这要割舍掉,有多疼?

 

哽咽到无法言语也只是,当时认真了而已。 

 

_

 

 

七天,据言上帝创造世界,也不过就只用了六天。而如今的平子真子,在失去了蓝染之后,已经不再信仰神明了。

 

自那日逃离而去,已经过了七天。

 

相较于十年,这是何等短暂,又何等漫长的七日。

 

无止尽的酒精和...失眠,除此之外,这个世界还有什么吗?

 

情感和空腹在胃里翻涌侵蚀得难受,就算扑在水槽上干呕,也已经吐不出酸水以外的任何东西。

 

平子执不起画笔,过往总随心肆意的狂放,垂手可得、取之不尽的灵感,彷佛都随着蓝染的离开凋萎,他试着用颜料在画布上涂抹些色彩,然而纯粹的忧伤只若淬毒的利刃,从视觉,灵魂之窗,从下落的笔尖,刺痛他的心脏。

 

不过几笔,过往的回忆如潮似江,那年他们在窄巷里,还不是如今的模样,那年冬天很冷又很暖,宿舍里停了电,正好又是节假,两人都没有回家,那天走到外面只有冷风挟着白雾,枝上空落得没有半片叶子,铅灰的天空,光看就寒进了心里,蓝染摀着他的手又是呵气又是搓揉的,说画家的手冻坏了可怎么才好,平子笑着回道我还没这么娇贵。最后蓝染揣着他的手走进一家看起来很热闹的汤面馆,平子紧了紧手指,觉得十指交扣的掌心很温暖...心也是。

 

那是生活还没有被纷扰打乱,水晶镶着金色藤蔓一般的日子。

 

他放下抖得不成样子的手,将画具仔细收拾。对待画具时,平子向来都是极有耐心,对他而言那不仅仅是器具,曾经还开玩笑说过,自己只要有纸和画笔就能活了,然而他现在觉得,也许不是那样就足够了。

 

在他最恃才旷放的时候,有个笑得温润沉静的蓝染惣右介,当平子迷上乐队时,彻夜不眠的替他构思歌词,垃圾桶里的废纸稿都满到了地上,最后满眼血丝却仍微笑着将完稿交给急匆匆跑来又火烧火燎地跑远的平子真子,然后无奈的笑了笑抓起书本赶去上自己极有兴趣的西方诗文与哲学赏析,记得那天要提的是法国作家罗曼罗兰。

 

那个时候的蓝染,不管任何时候都将平子放在最优先的次序。

 

就算是平子这样看似漫不经心随兴散漫的人,也能明白他究竟有多好。并且喜欢的人能这么将自己放在心上,那怎么说也不是没有机会的,虽然蓝染看起来不是喜欢男人的那种人,可他自己不也不是?

 

...那时候他藉酒装疯,扑倒了蓝染。

 

说是扑倒也不尽然,不过就是蜻蜓点水,试探性的吻了他。

 

然后...然后...因为蓝染看起来没有抗拒,所以本来想一鼓作气将他拿下,最后却反倒被对方先行拿下了。

 

平子摇摇头,打断继续思想下去,抓起钱包和钥匙就出了门。

 

_

 

 

酒吧里是喧嚣的,他的身周却似有一道隔墙,静静阻开一个世界。

 

不正常的作息和酒精过度的折耗,使平子看起来萎靡而憔悴,本来就是偏瘦的身形,如今更加清减,金发垂覆在肩上,衬得脸蛋纤巧脆弱,糟糕的脸色,在他身上倒有种病态苍白的美感。

 

如果只消沉个一两天,转移注意力,这也没什么。可在蓄意为之的拒绝外界一切任何可能打断让自己沉浸在回忆与思念中的诱惑,宁愿把自己关在房里对着黑暗出神,连最喜欢的音乐听起来也显得乏味,对任何事物都提不起兴趣,只是越陷越深不可自拔。

 

他还在意识里头觉得,这一切不过是幻想中的虚华,他还有所期待,他还...等着对方先低头,然后回头。

 

偶尔想着,现在的蓝染在做什么...是在认真工作吗?还是跟他新的小情人调情呢?怎么就不出现一下,装作偶遇也没关系阿......

 

以平子现在晕呼呼烂醉如泥的大脑状态,实在想不到,这几天几乎只在家与酒吧之间两点一线,蓝染如果不是刻意为之,要偶遇还真有点难度。

 

何况才只过了七天而已...意识中清醒和不清醒的部分拉扯着,明明知道蓝染很忙,对时间的感度就和呼吸一样。噢,该死的,他居然用了"才...而已"这个语法。

 

 

要是问浦原喜助,只是替朋友代个班,好不容易时点到了想说走之前去下洗手间,出来却被酒鬼缠上那是什么感觉,他能告诉你,很可怕,非常可怕。

 

平子几乎是摸着墙面进去又摸着墙面出来,脚步之虚浮只差没来人给他绊一下肯定就要亲吻地板。

 

他终于在洗手台前转身时自己左脚绊右脚,一个不稳扑在了隔壁反射性接下他的男人身上。

 

平子抬眼,眼前朦朦胧胧的世界扭曲晃花,昏黄的灯光打下来所有颜色看起来都只有一个色调,看着那双温润美丽的眼睛,真熟悉啊,莫名的,和蓝染重叠了。

 

他现在就是看什么都能想到蓝染,今天要是接下他的不是浦原喜助,依旧如此。

 

只是浦原喜助做为一个比较水嫩正直的青年,前面在吧台时就没少被调戏通通被店长挡了下来,想说终于能够逃离魔掌以后再也不接这种烂差事,谁知最后还是躲不过这个命运的邂逅。

 

对面这个醉鬼晕红着脸,八爪章鱼似的紧抱着自己不放,抬起脸还想吻过来,可真是彻彻底底的发酒疯了。要不是手里碰触到的身形实在纤瘦过头,浦原觉得自己完全就该粗暴的把他甩下然后转身跑开当没这回事。

 

但是这具身躯,好像他用点力气就要掐断碰碎了,所以浦原最终只是想想。

 

自从他撇头躲开了那个金发男人凑过来的嘴唇,那人就瞪大了那双迷离好看的眼睛一脸心碎神伤,而后用一种很凄凉,悲哀到让看着他的自己都跟着心痛的眼神,面无表情,那双银灰色细长的眼睛里的情感像是满到要溢流出来......

 

积埋已久的泪水终究是溃了堤。

 

浦原从来没应付过这种情况,对面哭着的要是个女孩子,那他倒可以安静坐下当个知心姐姐,或让她用小拳拳捶胸口发泄一番,可是对面这个素昧平生的男人只是抓着他,用一种隐忍的,咬牙切齿,明明悲伤到应该嘶吼一番,他却像还想矜持些什么,直到最后都只是这样低声细碎的呜泣,听得浦原觉得自己的心里都有什么跟着碎掉了。

 

心神被触动,忍不住抬手轻柔回拥。生怕碰碎一般的小心翼翼,轻抚着过于单薄的背脊,骨骼分明的触觉,浦原的神色有几分无奈,柔声安慰那个泣不成声颤抖不已的男人,做出了连自己都觉得匪夷所思的举动--牵着他走出酒吧,把人带回自己的家。

 

_

 

他安静的睡颜很美。

 

浦原看得入迷,思绪发散。

 

为什么他会哭得那么难过呢?

 

或许是,和这个男人连睡着都会呓语出的那个名字...「惣右介」,有关吗?

 

思及此,心中难以察觉捕捉的刺痛了一下,浦原微微一愣,在这个安静的时刻,稍纵即逝的痛楚如此清晰。

 

这是因为心疼,还是...

 

浦原想到一个,几乎可说是不可理喻的答案。

 

...忌妒?

 

他想起床上这人让自己为之心痛的一记眼神,银灰色的眼睛溢满绝望和哀伤,还有,迷恋,千言万语全都只化为一个名字。

 

「惣右介」。

 

浦原低下头,后知后觉的察觉,然而终究是察觉了。

 

他苦笑了一下,一个短促的音节,叹息一般。

 

或许是因为那一眼。

 

忽然好想看看他的笑容,会是什么样的呢?如果他能普通的笑一下,浦原觉得自己此刻什么都愿意去尝试。

 

_

 

 

"早安,睡得还好吗?"

 

平子一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在陌生的房间,对面有个陌生的男人亲切的跟自己打招呼,这情况,这台词,他几乎就是立刻跳起来,瞬间又因为宿醉的头痛倒了回去,大脑跟着晕眩一起当机。

 

太可怕了,这都发生了什么?

 

直到对方解释了自己抱着他痛哭,顺带自我介绍了一下降低隔阂感,平子的脑海中似乎也跟着慢慢浮上一点印象。

 

清醒。仔细一看,这不是一点都不像吗?他那时候怎么就看错了,还做出这么丢人的举动...这可不是普通的尴尬。

 

看似习惯性的一抽嘴角,十分生动。开口却是恰到好处的态度,"抱歉啊,我..."

 

就像那些眼泪,昨晚所有他展现出来的脆弱全是幻觉一样。

 

(那个名字的主人让你如此着迷,不惜展露那样的姿态。)

 

心里失落的感觉,倒是十分真实。浦原想着,脸上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动,温暖恳切甚至看起来有些傻气,清甜柔和。心中的动摇与表像完全切分开来,中间隔着雾一般飘忽的思绪。

 

(我也能成为你心中重要的那个人吗?我想...或许,我想。)

 

"没事的,如果你不介意。"浦原指了指浴室,"请用?"

 

平子的脑袋再度停摆了一瞬,思想纠结了一下是就着这身闷了一夜的脏衣服走回去,还是妥协,即使已经给人家添了足够多的麻烦。...反正这脸丢得还不够吗?正所谓债多不愁,早丢晚丢不一样要丢,烂醉的时候不介意,现在出去清醒着还要给人围观,那也太糟糕。他几乎可以想象到,路过的妈妈牵着孩子的手,说"不要看那个人...!"。

 

一秒看开。

 

眉头舒展,揉压着自己的额角,平子放松的表情慵懒得像猫,但是更加轻快,扬起的语调婉转有种不可思议的华丽却又云淡风轻,"啊...那就,麻烦你了。"

 

_

 

 

滥好人啊。

 

看着镜子,平子往脸上泼着水,洗净一身酒气舒爽不少,整个人也精神起来。

 

还是,有什么企图?没事献殷勤,总没有什么好事。

 

但是想到那单纯到近乎傻气的笑容,简直圣光一样,又觉得自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瞬间心虚,觉得自己太过险恶。

 

很久没有谁,对他这么好过,说不心甜是假的。

 

人间处处有温情...

 

平子开门探出半个身体,呼唤他就像认识了许久一样自然,"那个,喜助,有没有剪刀啊?借一下,还要一张广告纸或报纸。"

 

似乎正在无所事事的发呆,听见那声就像是听见主人呼唤的小狗,平子彷佛都出现了看见犬耳顺着声音竖起来的幻觉,浦原从抽屉里翻出剪刀递给他,过于欢快的气场就像自带了少女漫画的粉色泡泡,偏偏配着他就毫无违和。平子怎么看都觉得不太对。

 

嗯...小人之心。

 

对着镜子捏起金色的发梢,估摸下长度,熟稔的修剪。一缕缕金色飘落在水台,纷纷扬扬,像金黄色的银杏叶雨,又像投落的晨曦。

 

走出来的时候金发还在滴着水,乖巧的服贴在脸侧,白色的衬衫由内而外漫着薄薄的湿气与热度,有些透明,浦原的衣服穿在他身上显得大了些,挽起袖子还算凑合。

 

打理过后清爽不少,平子似乎能感觉到时间开始流动了,冷气吹在热呼的身上很舒畅,却见浦原拿着干毛巾,动作停顿了一下,那个微妙的停顿僵硬过头,但平子觉得或许是因为在冷气房里待久了肢体难免会有些不协调。

 

这人已经被他打上傻白甜和好人的标签了,还长着一张算是可爱的脸,下垂的眼稍、无辜又柔软的笑容,天然无害,乖巧可爱,可以激起人类所有的母爱和保护欲。

 

很适合拿来骗人。

 

平子再次觉得自己过于险恶,对这么一个好人脑补些什么。对方年纪看起来还比自己小,没经过污染这么纯真无邪怎么能和自己思想的一样?

 

 

浦原拿着毛巾,想帮他擦拭头发又觉得过于亲昵,不想一开始就吓到人家,于是就有了那个微妙的顿点,最后干笑了一下将毛巾递给他,看着修齐了的金发被一点一点仔细擦干,心情也跟着清爽起来。

 

忘记呼吸。他轻咳一下舒缓窒息感,对方困惑的望过来。

 

放松,就和平常一样。

 

 

平子觉得这人有和自己相似的,那种闲散的态度,自然的散发出来,同类的亲切感。

 

"清算一下住宿费吧,不然,让我请你吃顿饭。"平子借机清点下,很好没有少掉任何东西。

 

"不用了,人嘛难免会有这种时候。"浦原搔搔那头蓬松卷翘的浅亚麻金,"相遇即是有缘。"这话让他说出来,竟有几分深沉。

 

好吧,"那...有缘再见。"平子不知道自己说出这话时,用得是什么表情。毕竟现在的他大概并不相信缘分这种东西。

 

浦原显然并不满意。

 

_

 

或许人总是会向往自己所没有的东西,又求相同近似。

 

他有金色灿烂的头发,直得像丝绢铺展开来的柔顺与浪漫,他有慵懒得像猫一样的神情,眼底有内敛晦烁的锋芒,或许他曾有棱角却被洗涤磨去,像是熟成又未完全难以言喻的酸涩风味,宛如意大利多样的名酒,丰美复杂,青草、蜂蜜、果香、玫瑰花瓣、酸樱桃,浓郁的黑巧克力香,神秘古怪,难以捉摸,他有轻狂,却又深邃妩媚,掩藏在轻浮凉薄底下的热情与生命力,强烈却又隐密,高单宁、高酸、高糖分,一试即会上瘾,一品即难忘却。

 

优雅、绵密,丰富的层次感,艺术经年累月陶养出来的气质与高傲,在举手投足间显露出来。

 

这就是一帖毒药。

 

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其中的奥妙并且懂得欣赏,否则也轮不到浦原喜助去发现,世上所有美好都适用于平子真子,又或者这只是恋爱单纯导致的幻觉。

 

_

 

 

平子回到公寓,对着熟悉的房间有种说不出的空虚和沉闷。他似乎终于能够沉淀心情,接受这个事实,于是那些回忆变成他难以逃离的恶梦,曾经在梦里苦苦追寻一切或许能够回到过去,然而当他如今想转头去看其他不同的风景、越是不想记起,回忆就越是与他作对。依旧是他与蓝染并肩那样完美的画面,如今除了心痛再也无法感受其他。

 

他拿起画笔,试着将窗外的阳光挪到纸上,浅浅的金色混合一点青,大片大片的渲染,丝毫不节省颜料。也许他可以画一幅图画,送给那个人当作谢礼?

 

或许,他们可以称得上是朋友。

 

_

 

 

平子被门铃吵醒时,摀着头疼的脑袋忍压怒火,打算开门看是哪个不长眼的混蛋居然敢打扰他的睡眠,但一方面又有些感激这门铃声将他从恶梦里拖出来,矛盾又沉痛。

 

然后他打开门,没有半个人影,探了探脑袋在走廊张望了一下,还是没有,往前踏出一步,似乎碰到了什么东西,发出塑料窸窣的声音。

 

他低下头看,一捧玫瑰花束,还是非常高调的一大捧,就像生怕他没注意到似的。

 

平子看着那堆花的眼神,就像有人在里头下了毒。

 

...新的诈骗手法?

 

他轻哼一声,关上门,视而不见。

 

 

晚上,有邻居忍不住来敲他的门,告诉他不要在走廊制造脏乱,然后指了指那束玫瑰花,还是那么优雅,相比早上看起来的样子没有丝毫凋零的迹象,只是与其形象不符极其可怜的躺在门边。

 

上面插着一张小卡,写着:给平子先生。

 

好吧,好吧。

 

平子只好赔着笑,将那花束收进了屋子里。

 

 

有些无聊的数了一下,不多不少九十九朵,真他妈有病。谁这么浪费钱,自己又不是女人,要这花束何用?

 

平子不想承认,自己心里还是有些开心的,谁不喜欢被追捧呢,只是这居心就不知道了。

 

但他的住址除了中介应该是没人知道的...生日,还久呢。最好,不要是蓝染。

 

心中似有余烬,灰白中藏着橙红的光点。

 

_

 

 

第二天,同样的时间,门铃响起。平子哀嚎一声,用被子埋住脑袋,片刻又因为门铃按响的节奏实在过于清奇,他怕自己再不去应门门铃就要坏了。

 

咚咚咚,开门,还是没人。地上有一小袋用薄纱包装成像婚礼喜糖或礼物的,糖果,大概是。上面还用水蓝色的缎带系了个花样精致的绳结,石榴红的薄荷硬糖散发出淡淡甜腻又清凉的香气,透过七彩的透明包装,在晨曦下像彩绘玻璃一样鲜艳美丽。

 

有毒,绝对有毒。这个人什么脑回路,凭什么觉得他会吃下这样来路不明的东西?

 

背后依然贴着一张米黄色的,"给平子先生。"

 

路过打算去晨跑的大妈,正用一种关爱的眼神看着他。

 

平子觉得自己还是拿回去毁尸灭迹,免得又被人说他制造垃圾。怎么毁灭,当然是扔垃圾桶。

 

 

第三天,两片用细木条和木片框好,透明的玻璃片下白色的云彩纸上,金黄色的银杏叶押花,天光下蜡质的叶面反射澄黄的色泽,做工精细,叶片的形状标准到就像在图鉴书上见到的。背后依然贴着那张熟悉的手写小卡。

 

平子默默把它收了起来,回头转身扑向柔软的床铺。

 

 

第四天。

 

平子看着在纸箱里咪咪喵呜个不停的黑色小猫,扯着原本系在脖子上的粉色缎带玩得不亦乐乎,黑色的细毛光滑柔软,半长不短或许是混血,蓝色的眼睛睁开了毛也长得差不多,应该断奶了吧?

 

太阳穴突突地疼,想炸毛却没对象,总不能对着这个无辜的小可爱。

 

他皱紧细眉,看着小猫的表情无奈又温柔,最终还是收下了它。

 

 

第五天。

 

在浦原喜助按下门铃之前,平子真子比他手速更快的拉开门把。

 

他的手僵在那里半秒,转而摸向自己的后脑勺,啊哈哈的笑着,"唉呀...被你发现了。"看着倒不像有半分意外或被抓到的心虚,正如同平子所想的,那是一张一直很温软可欺的诚恳笑脸,但他现在却觉得那笑容很欠揍。

 

撑着一双半睡不醒的死鱼眼,平子开门见山,"别这么迂回,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什么?

 

浦原似乎是愣了一下,这个问题。

 

"我想看你笑。"他说完,有些不好意思,又摸了摸后脑勺,平子觉得再这样下去那头蓬松的卷毛会提早秃了吧。

 

"你为什么不笑呢?"他问。

 

平子嘴角一抽,这什么理由,他现在只想打人。好吧,笑就笑,平常就是一直在笑的,这很简单。只是在对方的注视下这么简单的一个动作怎么硬是有种被逼上刑场的感觉。

 

一扯嘴角,看起来有些僵硬,"满意了吧?"

 

对方的表情怎么看都像在说着不满意。

 

有够难搞的啊。

 

平子把他拉进屋子里,还有他手上那篮鲜红欲滴的苹果,上面还沾着晨露,插了几朵白色的苹果花装饰点缀,或许还有几颗金色的甜柠檬。

 

到底是谁给他出的主意?

 

平子想不明白,无论如何这是个馊主意。他指了指那些东西,杂乱的堆在画室的一个角落里,"我不需要这些东西,还有猫是生物,不能当作礼物的。你不会连这点常识都没有吧?给我拿回去。"难以掩饰的嫌弃,其实他就没想要掩饰。

 

"我知道。"浦原抱起在地上玩着缎带精力充沛的小猫,看来平子很是为牠头疼,"所以,猫...我们一起养吧。"

 

突如其来什么求同居宣言?!这人总非得这么出人意料才甘心吗?虽然是无所谓,大概是无所谓,但好歹给他一个理由。

 

浦原看到房间里正摆着一幅未完成的画作,淡金色的光晕,蔚蓝的群青色,他忽然觉得自己有了勇气。

 

平子也看到了,但是想掩饰已经来不及。反应太大会更显得他很在意,他勉强自己站在原地,压抑去掩盖它的欲望。

 

"那是..."半成品,只有朦胧的轮廓。他还没有勇气给人看。也许在完成前会因为各种失手或不满意,最终那幅图画只能作废。

 

"这是...我吗?"

 

浦原静静打量那幅画,那么专注仔细。平子对着那个逆着窗户光线的背影,觉得时间的流速都变得缓慢,无比希望他能打破沉默,说点什么,什么都好。

 

竟有些紧张。

 

浦原在想,一开始还是自己先躲开了人家的吻,现在倒每天追着人家跑了。好喜欢他,想起他的名字他的眼神就会觉得无法呼吸。

 

"也许你会觉得我在说谎...或者,很肤浅。"他转头看向平子,眉眼间有细碎的柔光翳动,淡淡的苦涩,新茶绿叶,"我喜欢你,真的。大概是...一见钟情吧。"

 

一见钟情。

 

平子知道那种感觉,那种不靠谱的感觉。

 

靠着那种不靠谱的情感,居然也撑过了十年。也许...不是真的那么不靠谱吧?

 

或许连平子自己都有些惊讶,自己居然笑了出来,还能揶揄他,"觉得心脏被穿透了?"

 

"...是啊。"他腼腆的笑着,青涩羞怯,却又平静似水。

 

喔?开了口就不怕害臊了?明明前面绕了这么大一圈。平子又笑着说,"看到地平线的曙光了?"

 

"是呢。"他悠悠的回答。

 

平子单手抚上他的心口,"这里...觉得怎么样?"

 

"像要窒息,又像要爆炸了一样。"浦原抓着他的手,将平子拉进怀里,"我大概会死吧。"

 

"喂喂,我有说你可以抱吗?"那些腼腆羞怯全都是假的吗?

 

浦原很乖的放开了他,表情无辜又清纯,"我以为那是可以抱的意思?"

 

平子偏了偏头,说不出口他并没有理解错误。

 

这个人,到底是敏锐还是迟钝呢?

 

"那,我们继续。"

 

继续什么?浦原还没问出口,就听见平子说,"形容一下你眼中的我。"

 

这是什么游戏啊?浦原哭笑不得,配合他,"...说不出万分之一的好。"

 

"有什么想对我说?不是「我想看你笑」。"

 

 

"...我爱你。"像咬着艰深的词汇,异域的语言,一字一句那么慎重,轻柔却带有厚度的发音美好真挚。

 

 

他说我爱你。

 

世上有那么多事,件件藏着委屈,有个人说我爱你。

 

 

香柏树、榭寄生,荆棘中的百合花。

 

 

曾经平子也在蓝染的身上品闻到黎巴嫩雪松的清香。

 

_

 

 

平子坐在床上看着画架上那幅未完成的图画发愣,发呆到嘴巴微开双唇微启,他看见那个男人逆着光面对他,很慢很慢的接近,在离他的脸仅剩几公分的距离将速度放得更慢...

 

他将视线微微偏移,避免凑得过近时产生的压迫感,然而终究没有躲开。

 

或许这是梦中才会出现的场景。浦原想着,薄唇轻触他的,微微摩娑那片柔软美好的花瓣,恋恋不舍的缓缓分开。

 

这是他默许的结果。

 

平子将视线转了回来,看着主动亲吻他的人脸上有天边红霞,用一种真正羞怯腼腆的表情看着自己,心中似乎有什么被触动了。

 

 

那晚,梦的入口站着的对象换了人,那人有眼稍温顺垂下的绿色眼睛、浅亚麻金色的蓬松翘发,暖洋洋的笑着幸福甜蜜,像个情窦初开的小姑娘。

 

他看起来很可爱、很好欺负,笑容有柔软的触感,偶尔有一点恶作剧般的狡黠,还会不轻不重的吐槽,会露出有点嫌弃却不令人讨厌的神情,他时常无奈,总是哭笑不得,他放纵自己的任性,他很温柔,像风像云又像水,有点像自己曾经最喜欢的某个人,也有点像自己。

 

平子看着,只想大笑。

 

他只想笑。

 

 

 

早上好。

 

当晨光倾入眼中,我要在破晓的第一眼看见你。

 

_ 



平子睁开眼睛,浅浅复苏的灰色稍带迷蒙的睡意,有晨光洒进他的心坎,是岫绿的山光水色,清甜入里。

 

 

 

fin。

 

 

 

***

 

一见钟情只是第一步,接着要日久生情还要度过七年之痒然后随着时间感情越来越牢羁绊越来越深,店长的滤镜只会增厚不会变薄。 (x

一写这cp就牙疼、文法与逻辑死透,别管滤镜了...性格随着吃到的粮飘忽。

这是个瓶子对蓝蓝一见钟情,店长对瓶子一见钟情的故事。 ...在他面无表情用凄凉的眼神看着蓝蓝的时候,那一眼包含好多东西阿,好痛但是好美,最近的我想,瓶子值得店长将世界捧到他的面前,或许是一朵花,或许是一个七彩的泡沫...换他一个普通的笑容。

套路简单粗暴(别吐槽咱的bug.QWQ)生平从来没想过这么多告白的花样,这cp简直压榨了所有潜能。本来要老套路ILOVEYOU但咱英文不好别为难(哭)五天就够了嘛欸

人生啊及时行乐,已经不纠结什么ooc了...哇哈哈哈哈(四秒二光速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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